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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信任的科学

2016-7-16 未解之谜网

原文:THE MISTRUST OF SCIENCE,作者Atul Gawande,于2016年6月10日在加州理工学院毕业典礼发表了本篇演讲

翻译:熊猫白露,加州理工学院博士在读。暑假闲来无事,遂翻译Atul Gawande2016年加州理工学院毕业演讲。望此篇演讲对诸位科学界人士和科普工作者有所启发。

PHOTOGRAPH BY ERIK JACOBS/THE NEW YORK TIMES/REDUX

PHOTOGRAPH BY ERIK JACOBS/THE NEW YORK TIMES/REDUX

在此我假设加州理工学院已经成功完成了他应尽的职责——把你们培养成科学家。哦,很对不起,这并不包括英语和历史专业的毕业生们,尽管你们也可能被认为是科学家的一员。科学既不是一门专业,也不是一种职业。科学需要一种对系统思考的献身精神,同时在构建知识结构和解释宇宙的层面上,科学则需要对实验检测以及事实观察上的忠实。

我要特别强调,科学与我们的日常思考方式是不同的,是不自然且反常识的。科学需要学习才能获得,科学的解释更是站在神学智慧和经验常识的反面。常识曾经告诉我们太阳每天在天球上不停地移动,只要待在寒冷的环境中人就会感冒。然而对于这些常识,科学的头脑会立即意识到这些常识仅仅是一些有待验证假设罢了,。

当我离开家乡俄亥俄去上大学的时候,最令我震惊的事是无论是对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的认知上,我之前所持有的很多观点是有极大谬误的。我向我的教授和同学们寻求了很多帮助以替换我以前的一些(错误)概念。之后便我带着这些观点回到家乡,并告知父母,他们热爱的观点其实是错误的。然而,直到最后我也仅能做到把他们原来信仰的观点替换成另一套而已。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科学家有一套很特殊的思考方法。伟大的物理学家埃德温.哈勃在加州理工学院1938年的毕业典礼上,曾经这样描述科学家:“科学家无论对他人还是对自己的观点都有着健康的怀疑态度、谨慎的论断和富有条理的想象力。”总而言之,科学家有着实验性而非经验性的头脑。

作为一个学生,这绝不仅仅是一种思考的方式。这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而且是一个怪异的生活方式。你们应当持有怀疑和想象力,却不能够太多。你们应当不急盖棺定论,却依旧要给出结论。最终,你渴望怀着开放的心态去观察这个世界,收集事实并检验你的预测,尽管结果可能与你的期待背道而行。之后,你花费全部心力决定是抛弃或是肯定自己的观点。与此同时你依旧希望一个与原先观点相矛盾的证据会突然浮现,产生新的待解问题让你继续在无涯的知识之海中航行。就像哈勃所说的:科学家解释世界的方法是做连续的近似估计。

科学方法已经被证明拥有无穷的力量。科学允许我们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让人类寿命翻番的同时增加全球的富裕程度,并且极大的提高了我们对自然和宇宙的理解深度。然而科学还没有得到必要的信任,其中的一个原因是科学至今还在发展之中。可是,无论科学提供的知识再怎么具有说服力,人们依旧会拒绝接受科学,甚至有的时候毫不留情面的否认(科学)。

让我举几个例子,尽管有很多证据表明接种疫苗和儿童自闭症无关,很多人依旧相信疫苗造成了儿童自闭症;很多人认为公民持有枪支会让他们更安全,就算事实并非如此;公平地说,转基因作物是利大于弊的,人们却依旧认为转基因作物有害;还有人认为气候变化是一个谎言而无视其正在发生的事实。

举之前提到的例子,现今疫苗恐慌依旧在持续,尽管几十载的研究已经证明这种恐慌没有根据。在大约25年之前,一份统计分析报告指出自闭症和一种疫苗防腐抗菌剂硫汞撒存在可能的关联性。之后虽然这份报告被指出存在分析错误,但是对于疫苗的恐慌继续贮藏在人们心中。在很多国家从疫苗中移除这种防腐剂并且发现自闭症发病率未有减小之后,这种恐慌依旧在蔓延。

再之后,一份英国的研究声称他们通过对比对8个儿童接受麻风腮疫苗和自闭症发病的时间关系发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这篇文章最终被退回,因为主要作者被发现有欺诈行为,他通过错误的方式分析并歪曲了对孩子们的研究数据。很多尝试复制他们的结果的研究都相继宣告失败。即使如此,疫苗接种率仍旧急转直下,导致了麻疹和腮腺炎去年在美加和欧洲的再度爆发,数以万计的孩子被感染,甚至出现了死亡病例。

人们倾向于拒绝与他们直觉信仰相左的科学说法。他们现在已经见不到身边有麻疹和腮腺炎的影子,他们只见到有自闭症的孩子和宣称:“我家娃子原来一切都好,就是打了疫苗就变的自闭。”的母亲。

现在你能很明显的发现两者(疫苗接种和自闭症)之间并不存在因果关系。事实上,幼儿在他们人生最初的几年里,大约每两到三个月就会接种一次疫苗,因此很多疾病的发病在时间上正好发生在接种疫苗之后,在科学上,这两者并不存在必然联系。但是当某种(错误)观点已经深深扎根于脑海并被广大的人群传播时,这种观点就很难从大家的脑中被根除,尤其是对科学权威缺乏信任的人群。而现在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大众对科学权威的信任危机。

社会学家Gordon Gauchat 研究了美国从1974年到2010年的调查数据,并且发现了一些令人警醒的趋势。随着整体教育水平的提升,大众对科学家群体的信任程度竟然在下降。这个趋势在保守群体中尤为明显,甚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保守群体。在1974年,拥有本科学历的保守群体对科学和科学界的信任度是所有调查群体中最高的,而现在,他们是最低的。

时至今日,社会上存在很多派系,如Gauchat所描述,这些派系生产一套自己的基础知识,且这些知识产生的文化背景和科学界的文化权威存在着冲突。一些派系是宗教组织,举个例子,他们会质疑进化论。另一些是产业团体,例如说一些对气候变化持怀疑态度的公司。还有一些更偏向左翼,例如一些拒绝医疗机构的人。尽管这些群体的组成非常的多样,他们的表现形式却是趋同的,他们都持有被他们认为神圣不可置疑的信仰(教条)。

为了保卫这些信仰(教条),一小部分派系蔑视科学的权威性,大部分则蔑视科学家的权威。现在这些人再也不会通过宣扬神的权威来反驳(科学)他们将论点转移到声称拥有更”纯粹“的科学权威上去。这种说法让讨论变得无与伦比的困惑。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能识别科学断言的和伪科学断言的差异。

科学的辩护者已经鉴别出了伪科学的五种典型特征。其一,他们提出科学界的共识来源于对不同观点进行打压的阴谋论。其二,他们创造出一些对已被验证的知识持反对态度的伪专家,尽管这些伪专家在科学上并没有诚信度和可信的纪录。其三,他们精心挑选一些数据和文章来挑战一些领域的主流观点,并以此来让这些领域信任破产。再者,他们会做出一些错误的类比并且引入更多的逻辑错误进行诡辩。最后他们会对研究设置一些不可能达到的预期:当科学家得到一定程度的确定性结论后,伪科学家们就会坚持他们已经得到更高程度的确定性结论了。

这并不是说以上的技巧不可能产生有效的论证,有的时候,类比是非常有效的论证方法,更高程度的确定性也是需要的。然而当你看到其中几种技巧或者所有技巧都被运用时,你会意识到你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科学的断言。伪科学仅有徒有“科学”的外表,而无科学之实。

对于以上这些挑战,我们要如何为科学,这一更有效的解释世界的方法辩护呢,其实为科学辩护的方法就蕴含在科学本身之中。科学家为此曾经做过一些实验,在2011年,两位澳大利亚科学家整理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并发表在《揭露真相指南》一书中。他们的结论十分发人深省。证据表明,直接对伪科学进行反击并不奏效,多数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引火上身。

仅仅描述和某些伪科学观点相矛盾的事实反而会让这些伪科学观点更被人熟知,并且加强信奉伪科学者对这些观点的深信不疑。尝试直接移除错误信息是失败的,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是大脑的运行方式即是如此,当错误的信息已经成为人对世界运行的理解模式的一部分时,直接消除错误信息会危及理解模式的完整性,在原有的和莫须有的心理模式中留下缺口。

所以说到现在,我们这些相信科学的人该怎么做呢?难道说我们的未来就是永不止息的观点论战?不,并不一定。 上文研究者的其它发现指出了提高大众对科学信任度的方法。直接反驳伪科学并不一定有效,然而展示真正的关于科学的事实却是有效的,如果能在陈述事实之外增加对事实的解释,你会得到更佳的效果。

举个例子,你不用指出疫苗的流言的荒谬之处,反之,你可以指出儿童预防接种比不接种更能确保儿童的安全健康。当人们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可以表示因为有很多证据支持你观点,还可以提到(科学家)曾经尝试过的对照试验。例如,在1989到1991年间,美国贫困儿童的疫苗接种率发生了下降,由此导致的结果是五万五千例麻疹感染病例和一百二十三例死亡病例的出现。

另外一种重要的有效方式是向人们揭露伪科学误导大众的技巧。由于伪科学存在一套模式,帮助人们识别伪科学具有的特征模式能拉动更多人站到科学的这一面。一个人若是对世界有着科学的认识,便能从根本上帮助他选择可信的信息。这并非意味着要怀疑一切,对所有的事实都要寻找根据,因为你不可能穷举出所有的证据。学海无涯,知识的体量绝非一人所能掌握,科学家亦如是也,科学家们仅仅是掌握一些领域尖端知识的大师罢了。

很少有科学家能从头到脚地解释他们所研究的现象,他们依赖其他科学家所提供的信息和技术。科学研究的知识和美德更多体现在整个科学界中而非科学家个体。科学界这个概念指向了一些特别关键的事实,那就是高等的科学是一种基于纷繁多样的脑力劳动的社会(集体)企业。

科学个体户(民间科学家)不过是江湖骗子罢了,他们因冥顽不化而闻名,对自己偏爱的理论无比的迷恋,对新的证据不屑一顾,而且对他们自己的错误毫不在意(因此马克斯.普朗克观察到科学每次都会在某些人的葬礼后得到进步)。但是,科学界这个群体却一直在奋进之中,这个群体不仅美丽而且具有自我修正的能力。

看起来科学界是被美丽地组织起来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当我们仔细观察科学界时,我们会看到混乱的同行审查过程、写的糟糕透顶的期刊文章、寄给编辑的带着潜在蔑视的信件、公开自负的网络留言和和学术界浮夸的声明,这些东西让科学界看起来像一辆快要散架的通往真理之车。然而新的成果依旧蜂拥而至,推动这辆车继续前进。现在,科学界在带动所有现存领域的知识框架的进步,甚至是人文领域,例如神经科学和算法正在重塑我们对从自由意志到艺术和文学如何随时间进化等等一切事物的理解。

今天,你们正式成为了科学界,这个可能是人类史上最强大的集体企业的一员。作为科学界的一员,你们也就此要承担帮助科学界辩护和夺回信任失地的职责。当我在我的诊所和公共卫生机构工作时,我经常会碰到很多对记者们标记为“主流科学”(搞得像其他非主流的才是科学一样)的最基础知识持怀疑态度的人,无论这些知识是关于生理、营养、疾病、药物还是其他学科。这些怀疑往往出现在受教育程度最高而非最低的病人中。教育或许能让人接触到科学,但也能产生逆反的效果,让人们变的更加个人主义,以意识形态为纲。

这种错误,来源于人们相信受教育的程度能带给他们带来在真理上的权威性。你们要体会到在教育中理解追寻真相的过程是什么样子远比教育本身重要。寻找真相并不基于个人的努力,而是基于群体的贡献上,因为人多力量大,要像一个科学家一样带着好奇心、求知欲、开放的心态和自律去追求真相。

比你的思考本身更重要的是你思考的方式。在今日,没有什么是比理解这句话更重要的,因为我们不仅在为了保卫何为科学家而战斗,我们也在为何为公民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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