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两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从德军驻意大利的集中营里逃出来,分别为美国黑人男子Reed Peggram、丹麦白人男子Gerdh Hauftman,他们诉说了在集中营这段期间的惨烈经历。
当时美国媒体曾以“两名学者从德军集中营逃了出来”之类的标题,描述美国黑人高材生,和丹麦校友一起被纳粹抓进集中营的故事,受到大众强烈关注,成为大家口中英雄般的人物。
(图,Reed Peggram)
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不只是逃离集中营的故事,还是跨种族、跨性别的禁忌爱恋。事隔多年之后,战地记者Max Johnson才从蛛丝马迹当中拼凑出两人的关系。
Peggram出生于1914年的波士顿,在父亲鼓励与教导之下,Peggram通过了初级法语、初级德语和高级拉丁语等考试,并赢得波士顿拉丁学校奖学金第一名。1931年,Peggram在哈佛大学申请表上写下自己的梦想——成为成功的语言学家。然而令Peggram沮丧的是,虽然他如愿以偿进了哈佛大学,但还是与全球竞争最激烈的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s)失之交臂,原因只因为他是一个黑人。
(图,Reed Peggram)
除了肤色问题,Peggram还面临另一个困扰。Peggram很清楚,自己从学生时期开始就只喜欢男性。但即使在环境相对开放的哈佛大学,他依然不敢透漏自己的性向。某天,Peggram在校园遇见那个让自己倾心的男人,对方似乎对他也有意思,他们曾肩并肩坐在昏暗的工作室听着贝多芬的音乐,Peggram感到快乐却痛苦,他说自己害怕打破这个美丽的咒语,所以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敢触碰对方。
一黑一白的种族和同性话题还是在校园传开了,无论Peggram怎么寄出书信,通通石沉大海,对方煺缩了。Peggram压抑伤痛与思念,在读完博士之后,便申请到巴黎索邦大学就读,离开伤心地。
(图,巴黎索邦大学)
1938年,在巴黎索邦大学的艺术展上,Peggram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人——Gerdh Hauftman。Peggram永远不会忘记,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身后微笑的样子,“我注意到你喜欢这幅画,我倍感荣幸。”原来Hauftman就是此画的作者,同样也是巴黎索邦大学的外籍生。Peggram和Hauftman一见如故,艺术、文化、语言天南地北聊开了。
某一天,Peggram和Hauftman互吐心事,才发现他们早已爱上对方。然而,这份爱恋却无法留在自由的巴黎索邦大学里。
二战爆发,Peggram收到多封家书催他回家,但他不愿意离开Hauftman,回信表示在欧洲有研究项目还未完成。1940年,战争还是烧到Hauftman的祖国丹麦了,两人离开哥本哈根时,准备从意大利回法国拿行李。当时意大利和德国同属轴心国,Peggram和Hauftman随时冒着被捕的风险,过程惊险,省吃省喝、东躲西藏,但两人没想过离开对方。
Peggram接着又有两次回家的机会,一次是美国驻欧洲慈善机构寄来返回纽约的船票;另一次是哈佛校友将遗产留给他,约为现在的16万美元,但必须返国才能领到。然而Peggram全部拒绝了。
(示意图)
然而,一黑一白走在路上还是太显眼了,他们终究被纳粹抓住,军官质问,“北日耳曼人(丹麦人)怎么可以和黑人交朋友呢?”这时美国还未参战,Peggram可以离开德占区,但丹麦已是被纳粹征服的国家,Hauftman必须加入德军。Peggram毅然放弃了最后回国的机会,表示愿意和Hauftman一起加入德军,这是Peggram最后一次返家的机会。
最后纳粹感到不耐,把他们通通送进了集中营。Peggram回忆,虽然集中营的日子苦不堪言、每天只能靠汤充饥、度日如年没有尽头,还好有Hauftman陪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然而,谁都知道纳粹最恨的就是同性恋,两人好几次军官被抓去审问,甚至突袭检查,但他们早有防备,口径一致表示只是学术上的合作对象,并维持适当的距离,始终没被抓着把柄。
(集中营示意图,与本文无关)
一批又一批俘虏被屠杀,Peggram和Hauftman将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一直到1944年冬天,美军第92步兵师出现,将他们拯救出来。“那是最好的圣诞礼物”,监狱大门打开那一刻,Peggram和Hauftman以为,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与考验之后,他们终将有个幸福的结局。Peggram甚至表示,“我不关心能不能回到美国,我只想去一个可以保证和Hauftman在一起,一起安居乐业的地方。”
然而,Peggram和Hauftman在获救之后,在媒体与大众的监视下,他们的爱情始终无法公开,甚至被强制回国分开审查。1954年8月,Peggram被送上轮船,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Hauftman。Peggram回到波士顿后,在医院治疗战争创伤后遗症,一待就是四年。Peggram好几次想提笔联络Hauftman,但却没有任何勇气。1982年,Peggram离世了。
(示意图)
而Hauftman呢?他同样对Peggram有着无尽的思念,据说他在回国后曾寄了多封信给Peggram,但不知为何全部石沈大海。20年后,Hauftman出版了一本诗集,许多学者都认为那是为悼念Peggram而写的——我们并不知道,我们都曾怀疑过树上的苹果会不会成熟,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也许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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